第(2/3)页 高托山一眼扫去:“你是什么人,敢说这样的大话?” “在下李开先,现为梁山谋士。” 关洛阳只带了四个人来,三男一女。 李开先从他背后走出,不卑不亢的说道,“我也曾是御笔点中的进士,上面那番话并非空穴来风,而是我梁山攻下泉城之后,查看泉城知府衙门跟各地往来的公文信件,细细估算之后,得出的结论。” “大宋以富庶著称,当今天下并非荒年,长江黄河也没有大的灾情,各地资粮富足,只不过到不了百姓手上罢了。” “而义军,就有机会将那些穷奢极欲,贪心不足,哪怕腐烂也不肯转出的资粮,用在正途上。” 高托山眉头紧皱,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话能用来反驳。 卢俊义说道:“但是保持胜绩这个前提已经足够艰难了,就算是一胜一败这种比例,大半义军也做不到吧。” 众人一噎,猛然转头看他,虽然说的是实话,但也真是不会说话。 关洛阳轻轻笑道:“所以,要想做义军的主帅,就要能帮到其他义军,要能在面对朝廷的时候,不断获得胜利。” 高托山站起身来:“那要怎么比?摆出擂台,我们这些做头领的亮亮本事?” “头领的实力很重要,统兵的能力也很重要。” 关洛阳说道,“确实要比,但,要先比兵法。” 兵法如何比? 公孙胜走上前来,拔出松纹古定剑,念念有词,往峰顶中央的空地一指。 山上荒草隐没,石像沉埋,地面的泥土如同细沙般流淌起来,许多土块次第升起、沉降,井然有序,在这峰顶草地的中心位置,勾勒出一片微缩的山河大地。 山峦丘陵,蜿蜒河水,巨细无遗,中间还有一座半人大小的森严城池,有河流穿过城门,直入城中,城外不远处立着一座小小的界碑——沂州。 “贫道等人奉大头领之命,连日以来施展飞腾之术,遍查沂州山川地形,造出这一座推演所用的沙盘,其中种种比例,都与沂州的真实山水无异。” 公孙胜说话间,把腰间一个布袋摘下,往空中抛去,袋口张开,喷出一道昏黄浊流,落在沂州山水之上,发出沉闷的声音,斑斑点点的黄色小木人,不断向四面八方迸射开来。 众义军领袖仔细看去,发现那些小木人只有成年男子的一个指节大小,但四肢俱全,而且能跑能跳,殊为奇巧。 甚至那些木头小人,还分出了不同的兵种。 有的身上写了一个马字,脚底下被雕刻成小小的车轮,速度明显比其他木头人快一点,体型也更大一点,重一点,代表的就是骑兵。 有的木头小人,手臂中空,可以弹射飞针,代表弓箭手。 还有持长矛的,持盾牌的,身上写着粮字,代表押运粮草的。 很快,成千上万的小木人,就在那片微缩山水之间,均匀的分开、列阵。 当初刘慧娘所率领的那支机关偃甲部队,被击毁之后,关洛阳派凌振他们废物利用,改造成了这许多玩偶模样的小木人,也颇费了凌振他们一番心思。 公孙胜说道:“我梁山如今数万兵马,猛将如云,要是靠人多欺负人少,就算压过了各位头领,也显不出兵法上的造诣。” “这些木头小兵都是一样的身躯,一样的气力,各位头领或者手下谋臣都可以下场,各挑两千,以沂州城为目标,互相争斗。” “谁能在夺得这座城池之后,固守三刻钟不失,就可以算是这一场义军演武的赢家。” “胜者那一方,即是天下义军总领袖。” 话音刚落,就有好几个义军头领推桌而起,满脸振奋之色的叫嚷道:“此话当真?!” “你能做梁山的主吗?” “只要在这玩意儿上面胜了,梁山就会支持我们,把神蛊给我?!” 关洛阳回答的爽快:“这是我的承诺,假如有违诺言,便叫苍天降劫,五雷轰顶。” 要拼兵法造诣,其实只有实战是唯一的标准,但义军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先实战一场,只好利用这样的推演来反映出部分水准。 纸上谈兵虽然是个笑话,但这样的推演,却也是许多百胜名将曾经经历过的事情。 自古以来,从纸上的推演彰显出自己的才能,成长为真正名将的,也不在少数。 更关键的是,在场的义军头领,没有哪一个是缺乏自信的人,他们都曾经以劣势的民间力量,战胜官府的魔道兵卒,即使后来败了,逃窜了,也绝不会认为那是自己的原因,显然只是因为自己手底下没有精兵。 他们自然都觉得,只要兵员素质、人数不少于对面,自己就一定不会输。 很快,所有人都挑好了自己的兵卒,全部驻扎在沂州城“百里”之外,选了各自认为有利的地形。 李太子走出了他的软轿,琼英和卢俊义商量着,一起定下了驻扎的地方。 连方腊都亲自洒出一道银白光辉,选定了自己的士卒,遥遥指挥。 有些义军头领看到这一幕,心中甚至生出窃喜之意。 凭关洛阳、方腊他们之前展露的武力,这些人自忖如果直接动手的话,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,但现在用这种方式来决定胜负的话,任谁都有机会了。 ‘就算武艺、法术不如你们,我照样能拉起义军,不正是证明了,在这种事情上,我本来就比你们更强!’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,于是,在公孙胜发出了开战的号令之后,他们是最快全军覆没的人。 在行军的过程中,他们就被淘汰出局了,等到麾下的木头小人全部败亡之后,这些人还沉浸在一种茫然的情绪之中,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 推演时,所有人都拥有俯瞰全局的视角,故而这些义军头领,都能够看到其他兵马的动向。 但是有时候,周围好几支兵马都在与自家的兵马靠近,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,哪些是行军过程中偶遇,哪些是对自己怀有恶意,等到距离拉到极近时,才能分辨出怀有敌意的一方。 于是他们开始想要整军列阵,应对敌方,可是那些被下令全速前进的木头小人,要想停下来,往侧面布好阵线,也是需要时间的。 往往在他们的阵线还没有完成之前,敌人的兵马已经横插进来,摧毁了他们的队列。 ‘冲散队列也没什么,反正彼此的素质都差不多,捉对厮杀,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?’ 有人抱着这样的念头,继续指挥,于是他们看到,敌方的弓箭手一轮抛射,就干掉了他们前沿的士兵,骑兵像割草一样,在他们的步卒里面收割。 当盾牌手长矛手紧密配合的阵线压过来的时候,己方的散兵游勇,全部都寡不敌众,被轻易的戳倒在地,压倒在地,身上冒出细细的白烟,代表已经死亡。 广南路的武胡也是这群人里面的一个,在失败的沉默之后,他脸上现出怒容,把指节捏的嘎嘣作响,发出质疑:“这是偷袭,还没有到沂州城,我还没有做好准备……” 关洛阳冷冷的一眼扫过去:“假如这些真的是你的部众、兄弟,他们的命只有一次,等他们死了之后,你要向谁讨取第二次准备的机会呢?” 武胡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寒,不由自主的就顺着关洛阳的话产生了联想,那些冒烟倒地的木头小人,一个个都成了鲜活的人体,残破的尸骸。 第(2/3)页